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仁書從家裡走的那天,老婆春秀一直把他送到村口。自從結婚五年以來,仁書還沒有和春秀分開過。春秀說:“仁書呀,有活干就乾,沒有就回來,千萬要小心,錢不掙行,你不能出什麼事!“仁書拍拍春秀的肩膀,又在三歲的女兒臉蛋上親了一口,說:”家裡的事,就都靠你啦!放心吧,我不會讓你們娘倆失望的。

仁書就這樣走出了山溝。仁書住的地方,是個偏僻的小村子,山多林多地少。他家的二畝地,他老婆一個人就收拾過來了。活錢,他把自己壓在櫃底的軍裝穿上,立刻就顯得雄蕊的,有一股子軍人的氣概。他在部隊當了五年兵,還學會了開車,如今也該趁著年輕在外面闖闖了。

仁書在城裡轉了兩三天,什麼活兒也沒找到。他這才知道這城裡到處都是扛著編織袋找工作的農民。他和他們沒有太大的區別,只不過是他穿了一身退伍的軍裝,和這些農民走在一起,有點鶴立雞群的樣子。

這天中午,他和一大幫農民工坐在人才交流中心的大樓下吃飯。別的農民工吃的都在附近買的5塊錢一份的盒飯,裡面有米飯有炒菜,挺香的。仁書捨不得花那5塊錢,在旁邊的小攤上花一塊錢買了5個饅頭,還熱乎乎的呢。他對身邊的一個小伙子說:“小兄弟,替我照看一下,我去那樓裡方便一下。“仁書進了大樓,在洗手間嘴對著水龍頭猛勁往肚子裡灌了一氣,出來後拿起饅頭四口一個,很快就乾掉了三個。這時,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慢慢走過來,他看到仁書在啃饅頭,而別人的都在吃盒飯,他不動聲色地到附近的小賣部裡買了一瓶礦泉水,對仁書說:“兄弟,給!

仁書立刻站起身,把雙腳啪地一磕,做個標準的立正姿勢,給男人敬了個軍禮,說:“謝謝你!謝謝!”然後接過礦泉水,卻沒有喝。

男人問:“幾年兵?

仁書又是一個立正姿勢,說:“五年。

男人自言自語:“唔,比我還多一年呢。”男人又問:“在部隊都學了什麼技術?

仁書說:“學了開車,大車,小車,都行。

男人接著問:“裝載機,你會嗎?

仁書答:“給我兩天的時間,我保證沒問題。

男人把手使勁地拍在仁書肩上,大聲說:“你這個兵,我要了!

仁書就在所有農民工驚夢的目光裡,跟著這男人走了。

仁書在後來的日子裡,明白了他們所有以有幸成為心願裝卸開公司的一名員工,是因為公司老闆曾經當過兵,而且,老闆看中他他的艱苦樸素,也看中他一米八一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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風江問仁書:“怎麼樣?小兵弟累不?

仁書就笑著說:“報告連長,不累,給這多多錢,就是累死也值!

仁書是根據風江公司一共有一百多人的隊伍,相當於部隊的一個連,就管風江叫起了連長。風江非常愛聽仁書叫連長,他說:“我當了四年大頭兵,你當了五年大頭兵,按理說,你是老兵,比我資格老,可我是老闆呀,你就還繼續當你的大頭兵吧!

說實話,仁書幹的活還真累。登上裝載機,一干就是12個小時,然後由另一名司機接著幹,這叫歇人不歇馬。裝載機停一小時,那就相當於損失二百多元錢啊!

雖然仁書和風江非親非友,但風江待仁書非常好,沒什麼事了,兩個人就湊在一起喝兩盅,說說軍營裡的有趣事,嘮嘮家長里短。

第一年,仁書就掙了5萬多元。第二年剛過完完二點,風江找到仁書說:“走,跟我回部隊看看。”仁書說:“連長,我湍裡有兩萬塊錢呢,正準備給家裡郵回去。“風江說:”不要緊,咱們路過的城市多,到哪個地方寄,走吧。“仁書說:”連長,到你“你說呢,”我說,連長,到哪你都是我的連長!

可惜,他們在半路上,被一輛轎車撞翻了!當時,由風江駕車,仁書坐在風江後面。本來,他們已經把車停好,風江準備下車去方便一下沒打開呢,一輛奔馳車開過來,把風江的車給撞翻後,那輛奔馳車居然沒有停下來,又風馳電掣般逃逸了。

仁書從車裡爬出來了,他沒有受重傷,只是臉被玻璃劃了個小口。可風江卻被撞得頭破血流,昏迷不醒,連他兜里的手機都撞碎了。在醫院裡,大夫問仁書:“你是病人家屬?”仁書點點頭:“有什麼事?你說吧。”大夫說:“需要交6萬元的住院押金。說:“大夫,這樣吧,我和病人一共有4萬元現金,先交上。我大家很為難地說:”我只能答應你三天,否則,我也沒辦法。

風江住在高危病房裡,一天24小時就用掉1萬多元的醫療費。仁書這時才埋怨起自己是多麼愚蠢,竟沒有風江家裡的電話號碼,哪怕是一個他親戚家的也可以。他立刻給老婆春秀打了電話,電話是打到村支書家的,是村支書老婆秋月接的。仁書說:“趕緊讓春秀到楊柳市人民醫院來,要帶上兩萬元錢,越快越好!

第三天,風江依然昏迷不醒。傍晚春秀卻趕來了,春秀見到仁書時,就抱住仁書癱在地上。仁書和大夫忙活了半天,才把春six弄醒了,“沒有,沒事。”英文相鄰詞彙熱門詞彙“沒有事”英文相鄰詞彙熱門詞彙“來啦?“春秀說:”聽說你出事了,我連夜求信用社的人給支出來了,這不,整兩萬元。“仁書說:”怪我著急,沒有把話說清楚,你嚇得夠嗆。你在這等著,我去交押金。

不一會兒,仁書回來了。他說:“春秀,委屈你在這裡守著我的連長,我得趕緊去松竹市找連長的家里人,到現在他們還不知道我們連長出事了“春秀說:”行,你去吧,我守著,坐火車啊,千萬別坐汽車!

仁書就急急匆走了。當天夜裡,風江的老婆,他的小舅子,他姐都來了。仁書和春秀在醫院裡又呆呆幾幾,風江還沒沒有任何好轉。大夫說:從目前病人的情況看,很不樂觀,這麼說吧,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植物人了。“風江的老婆聽了放聲大哭,風江的小舅子則說:”姐,哭什麼?我們在這守著,你快回家處理公司的事,把我的股份先撤出來了!“風江的大姐說:”能拿回多少,就拿回多少,都送醫院來,救人要緊! “。

看著再呆在醫院裡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,仁書對風江的大姐說:“大姐,你們在這受累吧,過幾天,我再來看我們連長!”風江的大姐,還有風江的小舅子被仁書說得莫名其妙。仁書說:“我是連長的部下,給他開裝載機的。”風江的大姐和風江的小舅子問:“你報過案嗎?書說:“交警已經立案偵查,追找逃逸車輛呢。”仁書來到高危病房,對著昏迷不醒的風江,默默地敬一一個軍禮,喃喃地說:“連長,我先走了,咱們後會有期!“仁書和春秀就這樣離開了醫院,準備先回家看看再說。

撞了風江的車一直沒有找到,風江在醫院裡住了近半年,花去了他的所有積蓄。他的公司倒閉了,他的小舅子從公司裡拿走了50萬元後,再也沒有醫院。沒有辦法,風江的家人就只好把他從醫院裡接走,準備送回松竹市家中。然而,一個意想不到的奇蹟發生了!在顛簸不平的公路上,昏睡了半年風江竟甦醒了!到家後沒幾天,他就什麼都能自理了。又休養了半年,他就和常人沒什麼區別了。

老婆春紅把這一年來所發生的事詳細地跟他說了,風江聽後,長長嘆了一口氣說:“春紅呀,這回咱們可就成了窮光蛋啦!

春紅卻高興地說:“窮點算不了什麼,只要你活著!

風江再沒有了原來的風光,過上了老百姓的生活。有一天,他突然想起了仁書。他問春紅:“我的那個兵蛋子怎麼樣了他們怎麼沒來看我呢?

春紅說:“咳,你住院,可多虧了人家兩口子,守候了你一個星期。我現在還納悶呢,你們帶著6萬元錢,到底要幹什麼去?”風江問:的6萬元錢?“春紅說:”你住院的押金剛開始就是6萬元,不是你的?“風江驚訝地問:”我哪裡有那多多錢?我兜里總共才兩萬!“春紅說:”這就怪了,我還以為是你自己的錢呢!“風江說:”沒什麼奇怪的,仁書拿的錢!看來,我這輩子欠了人家最大一個情,恐怕今生今世是還不清了。不行,我得去他家看看他。

風江記得仁書家住北方一個縣的叫良心村的地方,他邊走邊打聽,終於來到了良心村。在一群孩子們的帶領下,風江來到了仁書家。

這是一個很乾淨的農家小院。風江徑直走進屋裡,他看見坐在床上的仁書,正扎帚帚呢。風江說:“仁書呀,你為什麼不去看我呀? “仁書想站起來,卻挺挺腰沒有站起來了,激動地說:”報告連長,我因為腿有了點輕傷,站不起來,就坐著給你敬個軍禮吧!“風江什麼都沒說,就上前把仁書緊緊抱住,放聲大哭。仁書也哭著說:“連長呀,我咋不想你呀?夜夜做夢都夢見你,可我們走不了。你說,你是怎麼醒過來的?“風江說:”兄弟呀,閻王爺不收我,都到了閻王殿門口,他們又放我回來了,說是還差一個人沒來呢。我是連長呀,咋也得帶一個通訊員是不?以後就別管我叫什麼連長啦,我現在是光棍司令一個,啥都沒啦啦!“仁書說:”連長,我不信你什麼都沒有,你有你自己,還有我,站著是條漢子,放倒了仍然是漢子一條!

風江後來知道了他在醫院裡這段時間,仁書從醫院回家的途中又發生了車禍,雙腿粉碎性骨折,基本一年沒下地,好在車主給予醫藥費又給了誤工費,家裡的生活沒有受到太大影響。風江說:“兄弟,那些錢,我可能還不上了,但我下輩子接著還!”仁書說:“連長,咱們都是死過一回人們,還提錢幹什麼用?不提啦!“風江從仁書家裡出來時,看見這個小村,山清水秀,森林茂密,真是個好去處。他暗下決心,將來,自己一定到這樣的地方來生活,陪著仁書!

一個月後的一天,風江又來到了良心村。他不但自己來了,還帶來了他的一個朋友。他指著朋友對仁書說:“他是我的戰友,是著名的養鹿專家,我上次從你家走,我認為這裡是個養鹿的好地方,所以,我和朋友商量,就在你們這裡建個鹿場,由你擔任場長。“仁書說:”連長,這個主意是不錯,可是你已經看到了,我們村太窮了,沒有資金來辦鹿場。“風江微笑著說:”兄弟呀,你只要願意當場長,資金的事,你甭發愁。這樣吧,你和村里人商量一下,每家每戶都入個股,我一定要讓良心村富裕起來!

原來,風江回到家里後,交警部門通知他,那個肇事的車主已經投案自首。他是一個大公司的老闆,那天喝多了,撞了別人的車,他願意賠償因此而造成的所有經濟損失。

風江又成了身揣幾百萬元的老闆。這回,他決定把這些錢全部用來投入到良心村的茸鹿養殖上。他要和這裡的人生活在一起,他要和仁書生活在一起!

幾年以後,良心村家家戶戶都蓋了兩層小樓。村里鋪了柏油路,建了村民廣場,安裝了有線電視。緊挨著仁書家就是風江家的小樓。每天,村里人都看見仁書和風江在鹿場裡漫步,有說有笑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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